第七章 套马的汉子你威武雄壮
两人一马，紧紧跟着马群后面。
他的左手持绳，右掌拍在黑马屁股上，身形一拧，随即稳稳地落在了马背上。
他双腿紧紧夹住休伊，半个身子探了出来，腰腹收紧，双臂青筋暴起，如青龙一般缠绕。
黑马烦躁极了，越跑越快，汗珠从黑色皮肤上渗出。而他背上的那个人状况也好不到哪去。这一人一马就这么僵持着，在西部高原的荒漠上驰骋，向着夕阳即将落下的地平线，一路西去。
飞鸟一声口哨，休伊借力，再次拼命拉近与黑马的距离。
北美大陆的原生野马早已灭绝，后来伴随着欧洲人的到来，很多家马被“放生”到这片大陆上，比如他们昨天晚上的那种情况。
“我们加紧赶路吧。”
刚才还在喝水的马群，也都跟着跑了起来。
“陈，你看，前面有人。”飞鸟牵着马，突然对他们两人说道。
黑马愈加狂怒，它疯狂扭动着自己的身体，试图把背上这个如跗骨之蛆的人甩下来。
这马好生桀烈。
“老大，搞不好我们得死在这。”肖恩抬头看了看头顶的太阳。忧心忡忡。
可很快，他的注意力被马群中一匹纯黑色的马吸引住了，这匹马看上去比旁边其他的马匹，都要高大。
此时的它饮完两口水，仰起头来，蹄子不耐烦地刨着地。
随着距离越来越近，他也能逐渐能看清楚这匹马的具体样貌，这匹马的毛发从上到下都是黑的，健壮的肌肉在阳光的照射下凸显出令人陶醉的线条。
飞鸟有点摸不着头脑：“首先你最好在马小的时候，慢慢靠近他……”
它刚才甚至没有使上全力。
大陆荒原早晚的温差极大，尽管有篝火和夹克的存在，但还是让他感觉寒冷不已。飞鸟扒拉了些附近看起来不是那么刺挠的灌木垫了下，三个人这才轮番睡到了黎明。
“你现在是不是后悔没把昨晚的那包尿憋下来？”陈剑秋瞥了眼满心忐忑的黑人，嬉皮笑脸，“放心，实在不行，地上的草随你嚼。”
“我们只有一次机会了！”飞鸟不顾扑面而来的扬尘，对陈剑秋说道。
陈剑秋的半个身体被高高抛起，他努力保持平衡，但屁股还是被甩离了马背。
“喂，停一停！”
“你们等下在这里等我，该吃吃该喝喝，我去试下。”陈剑秋猫下了腰。
他单臂夹住马的脖颈，在后半截身体落地时，单脚点地，如蜻蜓点水一般，再次轻盈地翻身到了马背上。
“它们好像在饮水。”飞鸟眼尖，说道。
休伊似乎也是来了脾气，它奋蹄向前猛冲，似是要和黑马决个高下。但终究是身上多着两个人，黑马陡然提高了自己的速度，和马群瞬间拉开了一段距离，与两人之间也是越来越大。
很应景的，一阵风刮来，几坨黄色的风滚草从他们面前欢快地滚过，黑人被揶揄地说不出话来，脸色，因为肤色的原因，倒是看不出来什么变化。
他躲在灌木丛里，从位于下风口的方向，小心翼翼地向着马群靠近。
三人继续向前走了好久。
陈剑秋看了看黑马后面的奔腾的马群，深知落到地上免不了落个被拖拽数百米，然后被群马践踏而死的下场。
前方出现了一道数米宽的断岩，黑马大步流星，高高跃了过去，落在断岩后低了一米多高差的地面上。
他身后的的套马者放慢了自己的呼吸，定睛凝神，判断了下黑马身体的起伏，手中的套索再次出手。
黑马屁股吃痛，撒开蹄子向前狂奔，一转眼就把马群和飞鸟统统甩在了身后。陈剑秋紧紧地贴在马背上，双腿夹住马腹，手抓马鬃，避免自己被甩下来。
三人向着马群的方向走去。
“走，先补充点水。”
突然，一群野马出现在他们的视野范围内。
陈剑秋一边走，一边观察着前面的情形，一路上他也注意到了植被的变化，这里每年的降雨都很少，如果前面真的有水，说明他们离绿河，也不远了。
昨晚马被吓跑了，带走了所有的水袋，甚至包括他们原本那匹夏尔马上的。现在他们只剩下飞鸟手中的半袋水。
饼干的滋味并不好，尤其是在没有太多水润口的情况下。
马在快要靠近的时候，先是逐渐放慢速度，然后在距离肖恩他们还有百米左右的地方停住了，马上的人似乎是观察了一下，随即立刻调转马头，扭头就跑。
虽然眼前的这个中国人很是骁勇，可前面的这匹壮实的黑马，显然是野马群的头领，哪怕是经验最丰富的牛仔，也不一定能搞定。
肖恩一溜小跑跑到了路上，飞鸟也急忙跟在后面。两人拦在路中央，挥舞着自己的手臂，冲着马大声呼喊。
套索的速度比上一次要快，黑马想躲，却被套了个结结实实。
“对，我看那匹黑马不错。”
“一个道理，你得让它认可你的能力和勇气。等等，你不会想现在抓匹野马吧？”
自由对任何生物来说，都是难能可贵的，于是，家马变成了野马，野马形成了新的种群。
“上马！”飞鸟的声音从陈剑秋脑后传来，和声音一同掠身而来的，是同样疾驰的休伊——飞鸟的坐骑。
前方出现了一道石岩，黑马在高速前进中变换了前进的方向，陈剑秋瞅准机会，抛出了套马索。
在离黑马还有半个身位的时候，陈剑秋双腿发力，纵身一跃，向着黑马扑去。
陈剑秋拉着飞鸟的手一个翻身，跳到了马上。
飞鸟递过来一副套马索：“等下套住马的脖子。”
它猛地一甩头，套索另一头的陈剑秋猛然感到一股巨大的拖拽力顺着绳子传来。整个人冷不防瞬间被拖离了马背。
“陈，这好像不太容易……”飞鸟还想说什么。
然后他们发现一个更严重的问题。
“那，成年野马呢？”陈剑秋打断了他的话。
但他还是低估了野马们的警觉性，黑马感觉到了动静，像是一幅原先暂停的电影突然按下了播放键，如黑色的闪电一样冲了出去。
以那帮白人的认知，再加上他们现在三个人的造型，估计多半把他们当成了沿途截道的匪帮。
陈剑秋放眼望去，不远处的路上，扬起一阵黄色的沙土，一个路人正骑着一匹马，沿着主路，向着他们的方向过来。
陈剑秋这一晚上睡的糟透了，他们选了石岩背风的地方搭建了一个临时的营地，这样他们不至于半夜被风吹落的岩石砸死。
“你们别折腾了。”陈剑秋牵着马走了过来。
水不多了。
“飞鸟，我跟你请教个问题哈。”陈剑秋一把拉过还在东张西望的飞鸟，“驯马怎么个驯法？”
黑马不慌不忙，马首一转，套索套了个空。
飞鸟有点吃惊，驯服野马这种事儿没有几年的学习，不摔个十来次屁股开花，能搞得定？